这两派,出身不同,有着天然的矛盾,志不同道不和,这两个人要造反,只会成为敌人,既然他们以前没选择造反,现在自然也不会这么想不开。
所以他才敢出宫,暂时离开权力的中心,前往小夏国,华阳毅虽好,但是他毕竟是姜国人,在北疆多年,要说他没有恨是不正常的,况且圣父也不能当个生杀予夺的将军,仇视夷人是姜人的常态,而且这是两国大事,华阳毅不好僭越,所以他来了,既然来了,自然要赢取最大的利益。
但偏偏有人耐不住寂寞啊,等他回去,一个都不会轻饶,也不知道姜嬴,现在又如何了?希望王叔安与华阳夫人二人,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否则……
华阳素一面听着华阳藤喋喋不休,讲了许多话,她也不觉得烦愁,她与华阳藤不同,她自幼就立誓问道,只是因为感激华阳夫人收养之恩,也感念华阳毅夫妇的爱护,所以才一路陪同至今,等此事了解,她就远走高飞,不再过问这些争权夺利的事。
她见华阳藤一脸犯愁,心中忍不住发笑,华阳藤一直说不关心顾清漪,但心中嘴上却这样挂念这位王后,王后一个异族女,与华阳一族又有什么关系?华阳藤她无非是爱屋及乌,却死不承认。
华阳素脸上全是玩味的表情,不去搭理华阳藤,反而用手撑起身子,华阳藤立刻配合着屈身下腰,让华阳素正好越过她,华阳素则打开盒子,从盒中三两下拿出一个包好的针线包。
“素姐姐,”
“你说,我听着,”对着光,华阳素穿针引线,开始缝补自己衣服上的破口。
华阳藤在一旁被她冷落,半点不依,就轻轻推搡了起来,华阳素针带着线对准破口,她的手速极快,不过几下就破口就被合上。只是不能一心二用,她就摸着针道:“你总爱瞎操心,尤其是回来洛邑以后,我看都是夫人不好,和你说了这些有的没的,才让你生出这么多闲心,你别想了,再想明日你起来,枕头上掉的头发就更多了,到时候你秃了,我可没药给你治。”
哪怕她这样调笑,华阳藤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笑意,华阳素继续下针:“你就想想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以前怎样,你就依旧一样。”
“今昔不同往日,素姐姐,别说这些废话了,我要能放得开也不必来烦你了。”
华阳藤长吁短叹,只觉得心中的郁闷之气是怎么样也消散不去,堵的发慌,她想骑马,想打猎,想去跑步,直到再也不能动了,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你放心,有夫人在呢,”华阳素捋顺衣服,咬断线头,含糊道。
“就是夫人在,我才担心,”华阳藤急的发躁,她还不清楚,就是棠姬,在家族利益面前,夫人都能抛弃,夫人可不会怜惜王后,文侯是她的兄弟,哪怕不是同母所出,但关系也比王后亲密得多。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夫人也不是能怎么样就怎样的,还有公族呢,他们可事时刻都想来踩一脚呢,这些人最喜欢落井下石,夫人肯定会小心的,至于文侯……”华阳素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嘲讽:“他们当年被贬到这来,他若多动一些心思,呵……”
为了志高的权力,何惧粉碎碎骨?华阳藤想到这,就觉得心慌慌,哪里还听得进去,她抱着华阳素就开始摇晃,华阳素被她摇的没办法干活,无可奈何地按住她的脑袋:“别摇了,王后那边你担心也没用,况且后宫女人的事情简单,无非羡、慕、嫉、妒、恨,生儿还是生女,王后一个外族女,能坐稳到现在,身边不会没人,你替她操心什么,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屋内突然陷入沉默,甄昊在外面一动不动站得难受,心里更难受,姜嬴的位置做得一点也不轻松,文侯回去,不是冲他来,而是冲姜嬴去的,姜嬴她,如果不是姜嬴有孕在身,他绝对会把她一起带来的,姜嬴……不会有事的,等他回去,等他回去绝不姑息!
不再迟疑,他在外面轻轻踏了踏地板,眨眼间,里面立刻就有了反应:“谁?谁在外面?”
“是我,开门吧。”
“大王?”华阳藤耳朵最灵,刚才因为在想事所以不曾注意到,现在她如何会听不出,只是,为何大王会来?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华阳素轻轻打开门,看见一人站在门外,抱着一个睡觉的婴孩,她脸色不变,跟随着华阳藤一起行礼:“参见主上。”
甄昊往座榻旁走去,他一坐下就将沉睡的孩子放在一旁,他的手臂已经是酸胀痛,只是他心中有怒火,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无视离得更近的华阳藤,反而看着门边的华阳素冷声道:“素医师,有劳你去请麦将军过来一坐,就说有要事商议。”
华阳素立刻起身道了声是,面无表情的出去了,她脚步轻盈,行走如风,仿佛任何事情都与她全然无关。
留下的华阳藤心中开始打鼓,方才她们说的话,也不知大王听得几分,心中又有何想法。其实她们也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想等事情确定,再做打算,只是现在这样,大王的心中只怕已经对她产生了隔阂,嫌隙一旦有了,就再难消除,只怕后面她说什么都难以说动大王了。
“茶,”甄昊只觉得口干舌燥,这边天气十分干燥,风也大,他心中又有火气,不由想喝点茶。
华阳藤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她连忙倒水,慌慌张张,手不稳,热茶差点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