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头,船身随风波动,摇摇晃晃,阳光照射着清澈的湖水粼粼,风吹起着皱波,湖中有小银鱼在无序游动,女子对着清澈的湖水,挽起头发,她抬起头,远处还是湖水,而后是高山。
姜赢心中若有所思,这地方究竟是哪里?放眼看去,除却一望无际的大湖外却还是碧蓝的湖水。
空气中是青草和花的香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水腥味的味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甄昊又怎么找的到她呢,最重要的是,她还在姜国吗?姜赢心下计算,按照估算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即便顾蓝衣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将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离姜国的,而一但甄昊发现她失踪的消息,必定会加强姜国境内所有关卡的通查,这样的情况下,顾蓝衣还要带她离开姜国,除非肋插双翼。
想到这里,姜赢微微放下心来,与其被动的等待,她要自己想办法离开,天之大,地之广,没有他的日子,太寂寥了。
正在沉思,突然船身猛烈一晃,她几乎要往后仰去,而后有一个人从水下钻了出来,正对着她,那是,顾蓝衣!
“你还没在这里待够吗?你也该消气了,这些天我不与你计较了,”姜赢不语,顾蓝衣见了冷笑道:“难不成你是在想那个废物?”
姜赢只觉得刺耳,她蹙眉,随即讥笑道:“废物?顾蓝衣,你自觉厉害,你能把我掳出宫,却撼动不了大王,因为即使你再有异能,也做不到在深宫中,夺取那颗最闪耀的明珠。”
顾蓝衣闻声心一沉,的确,有那些王族暗卫的保护,即使是他也伤不了那个人。男人笑道:“终归是靠别人的力量罢了,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姜赢却拂袖笑道:“你可真有脸说,难道你的本领又是靠自己天生地养的,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欺师灭祖,你真当自己很干净么?”
水声哗哗作响,“璎姬!我劝你不要惹怒我!”顾蓝衣怒了。
姜赢扭过头去,发出一身闷哼,顾蓝衣看着她的侧脸,待要发怒,却又不舍,僵持了片刻,等姜赢再扭过头时,顾蓝衣已然消失无踪。
姜赢叹气:“可把他给弄走了,”女子低头,心中又盘算,可又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呢?
甄昊摸了摸茱萸的额头,女娃对他笑笑,而后侍女领着她下去歇息了,坐在大殿上,甄昊拧着眉好似怎么也解不开,距离姜赢离开已经两日了。
虽然他已经暗自派遣了好几批人去寻觅姜赢,但都是一无所获,王都洛邑虽然繁华,但更多的地方是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和江河湖海,要找一个人,简直难于登天,现在交通和讯息皆不便利,他真的很但心,再度回首,已然走过了半生。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甄昊叹气,闻着身旁熟悉的苦涩的药味,他接过碗要喝,身边那个熟悉的人却不在了,姜赢啊姜赢,寡人的王后,你现在又在何方呢?
甄昊端着药汤,拧着眉头,咕噜咕噜饮尽,随即吐出一个药渣,抱怨道:“真苦!”随即又叹道:“这药虽苦,但也苦不过心。”
墨不渝侍立在一旁,见他面有凄然之色,知道他心中愁烦。他却不问,反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甄昊听了,果然问道:“卿又何故叹息?若是有何事,我与你消遣消遣。”
“臣不敢……”
甄昊笑道:“寡人免你的罪,有事直说罢。”
墨不渝与甄昊相视一眼,心中一时有了计量,却道:“大王有所不知,与妘姬和李使臣他们同去的那位医者,华阳素,乃是吾之师姊,如今前往小夏国,总无消息,生死未卜,臣甚是忧心。”
“从来最苦是生离,”甄昊听了颔首叹息,却又抬头笑道:“墨医师这可是患了相思病了?”
墨不渝微微露出苦笑之意,心中却道:但得了相思病的又何止他一人呢?对月沉吟,心中总是有张难以抹去的脸。
甄昊看着墨不渝俊朗的眉目,也笑了,又想起前些日子他给各族联姻赐婚,拿着册子只觉自己在乱点鸳鸯谱,他想起以华太后,她倒是简单粗暴,等到先王死后,不是让那些后妃殉葬就是直接把她们赶出宫去。
而他的后宫中,华阳家有许多女子,自打入宫就未得恩宠,她们都是被华太后强塞进来的,在这些日子里,甄昊都想办法让这些女子归家去了,地位高的,他还特地给她们挑了亲事,他要让华国与姜国的联系更加紧密,哪怕有一天他意外身亡,华国也不至于再度分裂出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女子出去的命运能如何,他无法预测未来,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们为了家族,牺牲总是难免的。
甄昊又想,像墨医师这般品行端雅,却二十多岁仍旧未曾娶妻,这样的年纪在这里来说,是晚婚中的晚婚。于是他出声问道:“墨医师可要寡人赐婚?”说罢,他心中微微一笑,他现在可真是做媒上瘾了。
墨不渝摇摇头连称不敢,又叹息道:“是我单相思罢了,”说罢,墨不渝抬头望去,“天色已晚,臣不敢再叨扰,请大王莫要忧心,王后吉人天相,自然无事,若是拖垮了身体,是社稷之危。”
宫人送走墨不渝,甄昊往内殿里走去,茱萸还未睡,他笑了笑抱起茱萸,就近在姜赢的梳妆台坐下,他看着一个彩绘的陶人,有些奇怪,不由轻轻拿起,却听见一旁的茱萸突然出声道:“大王这个要小心点拿,王后说过,这东西不能乱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