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何时,都能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银白头发的男子站在其中,双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始终闭着双眼,仿佛是冥想的模样。
自然,行人不会在外围观看很久,而场中的人也从未留心有什么人走过,他的双眼一旦闭上就是一天,手的动作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这样的坚持已经有三个月了。
国主留下的卷轴所记载的秘术,想要学会都不容易,他虽是日日修行,也只是领悟了七成。秘术的施展必须要调动全身的灵力,非自身灵力极为深厚者不可行。若是换做以前,城傅或许也可以勉力一试,但现在城傅已死,整个国都确实只有他可以做到。
只是,以他现在修行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施展此术,如果勉强为之,就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用生命力来补充未完成的修行部分。如此看来,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双手交换了一圈位置,又再次回到原处,便是双眼猛地睁开,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的灵力围成一圈扫过练武场,继而推及整个国都。正在御书房阅览情报的国主也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场震动,于是抬头看向门外的万里晴空,嘴角微微弯成了欣慰的弧度。
浮绝到底还是那个浮绝,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他。
按照他现在的进度,应该再过不久,就可以完全掌握卷轴记载的吞生术了,真不愧是,从小就天资过人的秘术师啊,自己这个年迈的国主,尽管年轻的时候也是成就卓越,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过……
低头又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情报,国主的心情是半忧半喜的。
邪神虽然死了,可还是给屠蛰的国主留下了部分的邪术,屠蛰现在,好像疯狂地在训练邪术大军,一旦成势,他们必定就要大举进攻昊暄,不知道浮绝,能不能在此之前完成修行啊。
且不管如何,还是先行让驻守边境的秘术师们加紧防御,若是屠蛰来犯,也能再为浮绝多争取一些时间。邪术大军不比一般的军队,现在水幻不在,只有吞生术可以与之抗衡了。
作出决定,国主拿了空白的公文簿写好谕令,加盖了印玺,然后右手一挥,将之用空间转移术送去了边境。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浮绝调息灵力,终于放下了双手,再睁眼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一日修行,身体和精神都是双重疲惫,他确实是很多年没有这样认真过了,经过这三个月,虽然他也适应得很好,可修行结束之后,踏着月光回家的路上,总是觉得脚下的步子有些沉。
这夏日的月光,隔着闷厚的云层映射在地面,为什么,还是让他生出了寒意呢?
推开家门,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棵开始在凋零的樱花树,他默然走到树边,抬头去看树枝上所剩无几的花朵,一如之前每一天般,将手轻轻按在了胸前的平安符上。
水幻……从花开到花落,你还是没有回来。
吞生术就要修行成功了,等我研习出了更简便的修行方法教给雷犀,就可以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呢?
却是突然地,浮绝又允自摇了摇头,双眼失落地垂了下来:不,她现在应该,还是不想见到他的。
视线扫过面前客厅边上高高卷起来的木帘,他好像还能看见水幻披着那件雪色绒领的披风,微仰起头,伸手去把木帘放下来的模样,那个时候,披风的绒毛扫过她的脸颊,烛火从她的背后映照过来,那神情分明是淡然的,却让他总感觉她在轻笑。
可是再一眨眼,眼前还是只剩了空荡而漆黑的客厅,而木帘,依然高高挂在房梁之下的位置。
自从她走了,这个家,就只是个聊以居住的空宅子了,就像那空白的八年一样。
左手附上右手的手腕,摸到水幻给他缝制的护腕,其实这个季节,早就不再适合佩戴羊绒材质的饰物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把它摘下来。
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念想啊。
这出神又是半晌,浮绝终于慢慢把双手松开,瞥了眼大晚的天色,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回房间休息。
吞生术的修行还差了很大一截,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感。
一躺在床上,浮绝就直接闭上眼睛,无论睡不睡得着,他都逼迫自己去适应睡眠,因为只有充足的睡眠才可以保证自己任何时候都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战,更何况,现在还是修行阶段,耗费的体力也是巨大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从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却这一夜的天气,好像有些浮躁。
浮绝闭目养神不得入睡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亦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情形,上一次如此严重的失眠,还是在九年前以为水幻去世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