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若有一天浮绝再回来,这个位置还能回到他的手上。若孤交给别人,怕是以后就要不回来了。”
诚然如此。也只有像雷犀浮绝阮红城傅四人的交情,才不会去计较彼此官位谁高谁低,反正从来也都是那般相处。
默然低头,雷犀再不推辞。
从书桌边走到两人身侧,又慢慢走到书房的门口,外面院子里的青葱绿叶已经有一两片在泛黄,国主半抬起头,见到虽未起风,那片黄叶就自行从枝干上落下了:“孤有的时候还是很羡慕你们的。你们如果累了,一句请辞,就可以两袖悠然,天高地阔。可是孤呢?这一身的责任,恐怕只有到死的那一天才能卸下。”
阮红和雷犀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挺拔的身躯此刻尽是疲态。
“你们有空,就多去看看水幻吧。孤虽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但是,这段日子以来,确然是,太委屈她了。”
天下国事,从来都没有儿女私情的位置,水幻的一让再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的心怀大义,他亦心中有数。那一日,当从古战场回来的御前侍从,与他复述水幻对屠蛰说的那句话,其实让他很受震动。
邪神已死,若屠蛰还要攻打昊暄,就尽管来试试。
水幻她,是一个那么分得清轻重的人,她爱护昊暄国的心,从来也不曾少于浮绝,真的是很难得。
可到底,还是造化弄人。
不知道那个两个月不曾见过的浮绝,现在在家中,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悠悠一声叹息,国主缓缓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这个夏天,就要过完了啊……
天边闷雷炸响。
连绵数日的闷热终于迎来了夏秋交替的暴雨,浮绝坐在水幻的床边,耳边是院子里大雨拍打屋檐和泥土的声音,水池里的水也被激起了水花,窗外有雨水被吹进了屋中,打湿了窗前的地面。可是他却并未被这些声音惊扰,只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整个房间里仿佛是只能听到她均匀而纤细的呼吸声。
轻轻握着她的手,因为两个月来未曾进食,如今她是越发地瘦了,连手腕处的骨头都能一眼看见,浮绝心疼地亲吻了她的手背,然后将自己的灵力缓缓送进她的身体。
如今只能靠这种方法,保证她每日存活需要的能量。
水幻,你已经睡了两个月了……
经过这两个月的时光,浮绝的心绪虽也是渐渐平复,可只要一想起自己初醒时,第一眼见到水幻的光景,想起阮红和小森与他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泛起酸楚与刺痛。
那时,死而复生的他,在睁开眼看到阳光的第一刻,就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的左眼,竟然能看见了。
转动视线打量,眼前是自己干净简洁到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方床头案台的房间,他是再熟悉不过,可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皱起眉头闭上眼,头发胀地疼过一阵,忽然之间,眼前掠过很多画面,他便把之前发生的事,都一一想起了。
屠蛰的邪术大军进攻国都,他强行使用了未成的吞生术,当场身亡。
那么……
猛然睁开眼,身体也腾坐而起,大约是他的动作有些大,发出了些许声音,一直守在隔壁房间的阮红小森一下就听见了,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浮绝就看到她们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果然是还活着啊。
正是腹诽中,小森已经先过阮红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脉搏,片刻之后又松开,与门口的阮红点了点头。
阮红没有明显的神情变化,她心里更担心隔壁房间的人,却也还是走到了浮绝的面前,坐在了他的床边,放低了声音问:“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左眼好像能看见了。”浮绝的手捂上自己的右眼,而眼前的一切,还能看得那么清晰:“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看他的神情似乎还不太清醒,阮红叹了口气,把自己握成拳头的左手伸到他的面前,再摊开手掌,浮绝之前交给她的平安符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里面:“还记得,你给我的这个东西么?”
盯着平安符看了两秒,浮绝的记忆慢慢苏醒了。
……
“红,拜托你,再帮我最后一次。”
那个时候,他是这样与她交代的。
“你的心意,水幻已经都听到了。”温柔的声音透出不能忽视的低沉,阮红看着浮绝,想起前两日墓园中发生的事,还是觉得后怕:“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也办了,这个平安符,你收回去吧。”
“是么?”眼睛里忽然生出落寞,浮绝将平安符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