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为了昊暄国,该舍的都舍了,不该舍的也舍过了,余生岁月,国主也该让我顺从自己的内心做一次选择吧。”
听到了现在,水幻才恍然,原来客厅里坐着的,是鲜少离宫的国主。她从中原回来以后,只与国主打过一次交道,难怪是对他的声音感觉这样耳生。
看来这场战争,昊暄国打得很是吃力啊。
“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国主双手拢在衣袖里,垂着头看向杯中的茶水,若有极细微的风一掠过,那水面就起了褶皱:“眼下水幻的病情刚刚好转,让你上战场你也放心不下,可是现在的情况,孤也担心只是雷犀和红,应对不下来。”
“屠蛰的军队和国力,经过上次炼制邪术大军,已经只剩了一半了吧,存希更是没有什么威胁,这场战争国主在担心什么呢?”
“我们在军事上一直是不如屠蛰的,两国国力持平多年,靠的是经济和文化的出色表现。前段日子统战处忙了两三个月,就是因为屠蛰对我们挑起了战争,而存希,也切断了和我们的联盟关系,很是有点隔岸观火好坐收渔利的意思。我们和屠蛰交界的村子,已经被他们的军队占领了,现在他们正要准备进攻第二道防线枫城。”
“……这么快的么?我记得那个村子里,不是也有驻守的军队吗?”
“所以浮绝,如果雷犀和红应对得了,孤不会来找你,孤也,不是那么愿意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
“雷犀和红有很强的执行力,也都是卓越的秘术师,可是论说统筹部署、行军战略,都是你和城傅的强项。现在城傅没有了,孤还能找谁帮忙呢?”
客厅里,再次遍布沉默。
水幻站在书房的门口,对于国主描述的三国今日之局面,一点都不意外。早在是城傅死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次三国之战,这一场战争,将是决定昊暄国命运的战争,也是决定三国命运的战争。
甚至是,她都已经猜到了,浮绝会给出的答案。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全然说不出明确的酸甜苦辣。
“你也不用急着回答孤。”见浮绝始终不动声色,国主抬起了头,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方向呼出一口长气:“雷犀和红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出发去前线,统战处没有做好安排,贸然而去也收复不了失地。在他们动身之前,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罢,他的身躯从座位上立了起来,不等浮绝来送,亦没有多的一个字,就这样带着一身从容,允自离开了客厅。
等到大门再次响过关门的声音,水幻才又轻手轻脚地,走回了自己之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重新坐好,仿佛是根本没有离开过。
这宅子里,忽然间,回荡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愁绪。宅子里的两个人,一个闷坐在客厅,一个出神在书房,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水幻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半晌的静默中,脑中全是一片混沌,心里既说不上难过,也说不出烦闷,却也,不那么轻松。
如此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客厅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水幻醒醒神,把手里耷拉着的书卷立起来一些,做出了认真阅读的模样,一面竖着耳朵听脚步来的方向,果然是片刻之间,浮绝就走进来了。
他的步伐不带半点的犹豫,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水幻身侧,伸手去拿了她手里的书,语气里都是轻松:“难得你静得下心,我来看看这一个多时辰你都看了些什么。”
水幻也不阻挠他,由着他把书拿走了,待他把书本合上看了眼书名,嘴角边已然浮起了一丝笑来:“你竟然也开始研究佛理?”
面前的人无法面对着他说出话,可他,哪怕都是自说自话,也觉得安心舒坦。
两个人还能这样好好地在一块儿,真的,很不容易啊。
在他悄然出神的空当,水幻起身推开了椅子,在浮绝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轻飘飘地绕到他的背后,侧了脸颊靠在他的背上,一双纤细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浮绝半回头的脑袋,还没来得及看到半寸身后人的身影,就这样在原地顿住了。
背后是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那股青草的香味若隐若现地传入了他的嗅觉,手里握着的佛经更紧了一分,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你都听到了啊。”
水幻没有任何的反应,连点个头都没有,可是浮绝知道,她确然是都听到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害怕么?
“嗯,不用担心的,我没有打算答应国主。”说完这句话,他把手里的书卷随手丢在了旁边的书桌上,轻抽开了身体,迎着水幻的目光,转过身子,从正面抱住了她:“且不说你的病还没好完,既然我都请辞了,又过惯了这样舒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