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红姐姐。”
“还有这个。”阮红把装了长袍的盒子推过,说:“时间来不及做一件新袍子,就从储备库中选了一件与你身形差不多的,你将就着穿吧。”
水幻的手指在那衣服上轻轻滑过,有些感叹:“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要穿上这件衣服了。从前都是,看浮绝穿的。”
“我也天天穿啊,你眼里就看得到浮绝。”忍不住取笑了她一句,连旁边不懂风月的净勋都笑了,水幻却毫不在意,微对她做出了撒娇的模样,将这话照单全收。
笑过之后,阮红渐渐收敛好表情,净勋从怀中取出一卷手稿给水幻,说:“我下午的时候整理了这三年来的每一场战局的细节,还有如今三国之间的局势,虽然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也是力所能及的详尽。至于地形图倒是没有描画,想来浮绝大人那里有更详细准确的图纸。这些,就交给水幻大人先行研究,免得到了前线两眼一抹黑。”
净勋对水幻称呼的改变让她有些不适应,突然之间有了官职,就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闲散乱来。她把手稿接在手里,随即就展开去看,只刚刚浏览了两句话,就被阮红忽然伸来的手遮住了。
“今晚不要看了,要早些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这样去了战场,才能立刻应付接踵而至的战争。水幻,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打仗,是很残酷的。”
虽然从未带兵打仗,然当年司昀也是在战场上把她捡回去的,她在前线军营呆过半年,期间司昀是极为细致地教过她行军打仗之道,只是未曾亲身实践。
当然,纸上谈兵都是假的,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有战术谋略都不行。而阮红不同,她是从十岁就在前线厮杀,一路拼到了将军的位置,有很强的军事素养,所以她这样说,自己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方是正了脸色,立时把手里的手稿收起来了:“红姐姐说的是,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姐姐要多给我指出来。”
“呀,以后我就是你的下属了,该是你指出我的不足。”
这自然是一句调笑,水幻也不去分辨什么,只闷着头把手稿收好,又听到净勋开口:“只可惜现在红大人和水幻大人都去了前线,我必须要在国都留守,与封印阁和情报处做接洽安排。不然,倒是很想追随两位一路前往。”
他言语中的失落清晰可辩,水幻抬眼去看他,眼里有安抚的意味:“现在国都人手越来越少,你留下来做好统筹和警戒,不比上阵杀敌来得更加有意义?尹坤大哥还在国都,有什么拿不准的多问问他的意见,没准这次打完仗,以你在国都的卓越表现,国主就要给你升官呢。”
“水幻大人和浮绝大人说的话,怎么都是一样的。”
少年郎经过这三年,也变得成熟了,却此刻还是露出了两分孩童的嘟囔,惹得两位姑娘笑了一回。
“他俩说的话是一样的就对了,你也不看看水幻从小是跟谁学出来的。”阮红笑侃着,慢慢站起了身,净勋见了,也跟着起来,听到阮红与水幻说:“我们这会儿就先回去了,大家都要养精蓄锐才行啊。”
“是这个道理。”
水幻起身相送,等看到他们走出宅子甚远,才默默回来关好家门,一回身,看到院子里的秋千,想起当年浮绝穿着灰黑色衣衫把它挂上树枝的样子,微敛的眼睑忽然变得柔和。
浮绝……要见面了啊,这应该是除了中原八年,我们分开得最久的一次,怎么还没出发,就开始紧张了呢?
自嘲一笑,双手轻轻按在了胸前项链的大红色绣球上,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他,也不过是自我的宽慰罢了。
这三年来,你有想我吗?
肯定是,非常想的。
如此这般自说自话笑出声之后,水幻才慢慢走回房间,放空思绪,极为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日出发前,又很是郑重地把那墨绿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别了玄色金龙的匕首在腰间,默然注视着镜中陌生而熟悉的自己,良久,才终于迈开步子出了门。
等到了城门口,编好的十四支支援小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阮红在队伍的最前面,右手方站的是净勋,左手方是尹坤,见到水幻走来面前,一身战意的女将军立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她躬身行礼:“副首领!”
即使这些年在昊暄,对官场上的来往已然生疏,可是阮红的这个做法,却在她的意料之内,她是希望由她牵头,让将士们都端正了对水幻的态度,让他们知道,这是要带他们打仗的副首领,而不仅仅,是前往一线的首领家眷。
果然,阮红的声音一落下,后面净勋牵头,十四支队伍的秘术师纷纷效仿了阮红的动作,都对着她,极为敬重地叫了一声:“副首领。”
“嗯。”简洁的应了,秘术师们就都重新站好,水幻柔软了神情去看净勋,问:“不是说你留守国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