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要她承诺,此生绝不会为司昀报仇,如若她愿意签字画押,他就放了她。
这对司幽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她看着协议书上自己鲜红的手印,将做好的木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皇帝的性命,就再留些日子吧。但是司昀的仇,她迟早是要报的。
“幽郡主。”太监按照规矩,恭敬的称呼了她,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奉皇上口谕,郡主签了这协议书,就由奴才领着郡主出宫。皇上已经安排了一辆马车和许多物资,足够郡主离开中原。郡主请吧。”
司幽沉住气,看也不看太监一眼:“皇上有心了。马车和物资我都不需要,我也受不起皇上的半分恩典。就有劳公公带路了,我这里还有一句话请公公代为转达:皇上信守承诺,我也会信守承诺,我会立刻离开中原半分都不停留,但皇上若是不放心非要派人跟踪与我,”司幽顿了顿,极冷地扫了一眼太监,“那就等着给那些探子收尸吧。”
那太监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却还是被司幽的眼神震住了。他连忙收住心神,默着低头算是应了这句话,然后手一摊,将“请”的动作再做了一次。
司幽便是这样离开了皇宫。
皇帝带着和裕,在皇宫的墙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一天的风很大,空气里氤氲着湿润的气息,和裕看了一眼皇帝,有些不确定地问:“皇兄就这样放她走了?”
就这样放走了?
其实皇帝自己也很犹豫。
但是将她留在宫中,他才是真的寝食难安吧。司昀重视与他的情分,他又何尝不重视呢?
皇帝仰着头,视线随着乌云慢慢游移着:“和裕,你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没出吧?”
和裕闷着头,算是默认。
司幽那日坏了她的好事,将她吓哭,到后来对她的漠视,这口气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太久了,她以为自己的皇帝哥哥会杀了司幽以绝后患,却没想到,司昀的遗言又救了她一命。
“憋着就憋着吧,时间久了,这口气就出来了。”皇帝叹气,拉着和裕的手,说:“司幽此人不可小觑,放她走,绝对比留在宫里安全,要杀她,朕……实在是做不出来。”
“我知道,皇兄觉得愧对了司昀。”和裕嘟着嘴说:“那便放了她吧,司昀死了她都能忍得住,我不过是受了点气,自然也忍得住。”
皇帝看着自己的妹妹,觉得她忽然之间长大了。
和裕看了眼天色,说:“皇兄,我们回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是啊,要变天了。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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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过往已随烟云去,自当重逢话长情
第22章 噩耗传来
天空炸开一道闷雷。
司幽一步一步,从皇宫的大门口走过洛阳城的街道,走到城西外十三里的野外,走到司昀的墓前。
这座墓虽然没有修葺得十分豪华,倒也算得工整庞大,墓中不止有司昀,还有国公府的一百七十六口以做陪葬。那墓碑上,刻着司昀的名字和生辰,写着的,也是中原一等国公的谥号,司幽在墓前站了半晌,双手捏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里。
又是一声闷雷,大雨忽然倾盆而下。
司幽屈膝,直着身子跪下,大雨把眼前墓碑上的字都模糊了,她将双手手掌放在地上,头慢慢地抵住了手背,如果此刻她的身旁有人,或许听不到她的哭声,却能清晰地看到她因为克制而颤抖的身躯。
明明一个月前,这座墓里的人,都还鲜活地站在她的面前。明明那个时候,沉煦还那样温柔地,为她梳了头,戴上凤冠。
她还记得雪析看见点心就移不开眼的模样,记得自己封印发作的时候莫离搀扶她的模样,记得铃铛乖巧伶俐地说要给她当陪嫁丫头,记得喜堂中四面八方的欢声笑语,记得司昀被皇帝放回国公府以后,抱着她说的那句“我想你”。
拼命咬住下唇。
过了很久,当司幽终于勉强能止住眼泪,她缓缓抬起头,耳边是震耳的雨声,双眼看着并不能看清的墓碑,双唇都在颤抖:“义父。”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能继续说出话来:“对不起,我还是习惯叫你义父,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办法适应成为你的妻子。我曾经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磨难和屈辱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皇上对你、对国公府做的事,我忍了。但是……这个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的。”
司幽想起那一日,司昀交给她红珊瑚珠子的时候说的话。
若皇上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