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嫁娶的事儿,只是好奇地问:“君儿姐姐喜欢,为什么不能嫁?”
真是好一个纯善天真的问题,直直地刺中了霍淑君的心扉。
她捂着脸,哭的愈发大声了:“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顾镜偏偏是那种人呢!
李延棠站的远,隐隐约约,也听见了霍淑君的哭诉声。他扣了江月心的手,低声问她:“若朕没记错,霍大小姐心仪的人,是顾镜罢?”
“……嗯。”江月心点头。
李延棠沉默了。
偏偏是顾镜,难怪会变成如今这副僵局。
李延棠瞧着霍淑君哭泣的模样,心底渐渐有了几个念头——
若是大燕与天恭不曾交战,彼此友好,那天恭的女子兴许便能嫁给大燕的男子;若是有大燕女子心仪天恭男人的,也可以书信往来,不设阻碍;无人会如霍淑君这般,在这里哭的肝肠寸断。
然而,他也只是如此想一想罢了。
“想什么呢?”
李延棠的脑门忽然疼了一下,原来是江月心没大没小地用手指弹了他一个栗子。所幸周围没有旁人,没人注意到她这以下犯上的场景。
“……没什么。”李延棠道,“只是在想,方才你动了武,不知对腿脚养伤可有大碍?”
“没什么大碍。”江月心笑眯眯道,“你那杨医正医术极好,开的方子和药浴都管用,我觉得我已差不都大好了。”顿了顿,她又道,“……阿延,今日还是谢谢你,陪我来胡闹。”
她道谢的时候,原本是极为豪爽的。但因多看了一眼心上人清隽容颜,她的面庞便莫名飞起了一缕薄薄的绯红色,如浅淡的朝霞似的。
李延棠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算胡闹。”他道,“能陪着小郎将,朕愿意。”
这可真是最令人心满意足的情话了。
顿一顿,李延棠忽然望向霍青别,道:“青别大哥口中说什么‘不可陷得太深’、‘日子还久’,但他自己不也是……”
“什么?”江月心不明觉厉。
“没什么。”李延棠意识到自己多言了。
***
霍府招亲的事儿,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满京城人都知道,霍家请来了陛下与来日的皇后压轴,以至于无人能过试验,霍淑君一个都瞧不上。
一时之间,京城里传遍了霍淑君的为人高傲,上门提亲的人数反而变少了。但提亲的人不来,却有别的人来——
叶家的请柬,突如其来地寄到了霍府上,说是要邀请霍府的几位姑娘,到叶家走动走动,与诸位贵妇人、千金多多面熟一番,再一起赏个花、喝个茶。
这等宴会在京城的贵妇圈里,本就是最流行不过的。霍淑君几人初来乍到,招待他们来认认脸,也是一桩好事。但因发出请柬之人乃是叶夫人,此事便显得有些可怕了——
兴许,在叶家等候着几位姑娘的,便是什么下马威、打脸、讥讽、嘲笑、凌辱……想想就令人心碎难当。
霍淑君得知叶家来了请柬,当即翻了个白眼,怒道:“不去!我才不想去见叶家人!”
褚蓉也道:“还是不去了罢,谁知道那叶家会设多少陷阱呢?”
江月心却摸了摸下巴,道:“我挺想去的。”
“?!”
“?!”
“这就像是两个将军在战场上遇到啊!”江月心一拍手掌,朴素地解释,“一方敲起了战鼓,另外一方却假装没听见,只管自己躲起来,传出去是很丢人的!别人越是挑衅,我就越该迎难而上,叫她们瞧瞧我的厉害。”
霍淑君褚蓉:……
“你真要去啊?”
“去!”
“……算了,那我也去吧,免得你被人捉弄了,还傻乎乎地笑。”
“……算了,那本小姐也去吧,免得你们二人太穷酸,镇不住场面。”
江月心一听,立刻笑开了花。
哎,一声姐妹大过天!
***
到了去叶府赏花的日子,霍淑君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金玉锦绣、鲜妍娇美,直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似的,叫人移不开眼睛。反倒是江月心和褚蓉,因昨夜聊小话聊得太晚,一副昏昏欲睡的困倦模样,似要在马车上睡过去。
三人与霍青别、温嬷嬷打了招呼,便上了马车,朝叶府去了。
叶府与霍府隔得不远,前后不过三四条街,却略显得旧一些,不如霍府富丽堂皇。到底是历经数朝的名门,这高宅大院也透着一股子前朝的雍容陈旧,门上的滚金匾额镶着劲力的黑墨大字,一看就是名家所书。
听闻霍府的马车到了,叶夫人亲自出门来迎。
她大抵是有意让霍家的三位瞧一瞧京城的其他名门贵女,因此特意喊了两个贵女跟在自己身旁,一道出来待客——其一是她的二女儿,叶柔宜;另一是与她沾亲带故的远房外甥女,吴令芳。两女皆是打扮的金玉富贵,娇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