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迷迷糊糊地被走过的一位大婶叫醒,映入眼帘的是一轮红日——“哎,天亮了,起来赶路。”她一抬手把毛小舞推开,他们竟然都睡着了。
樊蓠借着晨曦打量着四周,这是一片山林,原来他们在山里。咦?上次跟小风他们走的时候,没看见路上有山啊。
“守住了,终归是守住了……”一对夫妻拉着幼小的孩童走过,眉梢眼角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似乎,还夹杂着焦急和愧疚。
“快,赶紧回家看看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要是一心急,真的去碰床柱……”
“呸呸!瞎说什么?娘那是为了逼我们赶紧逃命,故意说出来吓唬我们的。昨晚土岳城又没有被袭击,她怎么会真的撞死?”
“是,我说错话了,快走,咱们赶紧回去看看,告诉她我们暂时不用逃命了。”
樊蓠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过,扭头看刚刚爬起来的毛小舞:“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嘛?”
“啊——说什么?”毛小舞伸了个大懒腰,扯了她一把,“走了,赶紧跟上,你不看看前头的人都走多远了?”
“你没听见啊?他们说要回去!”樊蓠把他踹开,跟上路过的一个小女孩:“小妹妹,你知道这是要去哪吗?”
“回城啊。”小女孩玩着自己的小辫蹦蹦跳跳地向前走,“早上有人来消息了,那些蛮人被挡在了兰岳城,然后就被段大元帅带兵打退了,压根没踏进咱们土岳城一步。你听,山外面是不是没声了?”
那倒是,这个宁静的清晨就和以往无数个一样,仿佛昨夜的激战未从发生。
可樊蓠还是无法接受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敢回去,不怕西虏国再打过来呀?”
那小女孩停下步子,忽闪着眼睛,似乎刚刚想到这个问题,“那,他们今天还会打过来吗?”
“呃,那应该不会吧。”樊蓠认真地想了下,摇摇头,他们既然用骑兵夜袭,估计是攒着力气想连破兰岳城、土岳城直接进犯内陆的,可从兰岳城到土岳城的路已经不通,西虏国再想进犯就要硬扛宁岳城与晖岳城的强大兵马,他们刚被段敬楼挫了锐气,哪怕再彪悍,短期内也不会再冒险了。
“我也觉得不会。”小女孩开心起来,“而且,还有段元帅在呢。不跟你说了,我要先回家去看看我的阿花,哎呀,这次出门走得急,都没给它准备夜宵……”说着一溜烟跑了。
樊蓠无奈走到毛小舞身边,“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得太远,一个个都还有牵挂在家里呢,我猜这也不是南下的路,就只是一个临时避难所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问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后者正托着下巴作沉思状,“我在想,我们的包袱好像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包袱……包袱?!丢了!!!”
人群回城的速度就和逃进山时一样快,不同的是这一次大家喜气洋洋,这叫归心似箭。
樊蓠和毛小舞故作自然地在人群中穿梭,一个个看过他们的包裹,然后垂头丧气地碰头了。
“肯定是他们中的谁!”毛小舞愤恨地咬着红润的唇瓣,好不委屈,“昨晚睡着之前还在的,我特意把包袱夹在咱俩中间就怕被谁顺走!”
“找不回来的,人家拿走包袱,把里头东西掏出来装自己口袋,破包扔掉,你总不能一个个去翻。”樊蓠也气,更多的是无奈,“我真的早该习惯这种霉运了,就是……气不过。你说说,好歹也是一起逃命的,那人是有多心黑,这种时候都不忘当贼!也不想想,兵荒马乱的,别人没了盘缠可怎么活。”
“那现在怎么办?空着手上路啊?先说好,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路上赚饭钱可不能指望我啊。”
樊蓠看见毛小舞这副娇娇弱弱玩手指的样儿就眼疼,但是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是事实。“我倒是有办法,你听不听?”
“说。”
“咱们也回去。”樊蓠拉着人跟上大部队,“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我们回到土岳城攒够路费就马上离开,一天都不多留,放心,短期内西虏不敢再打过来。”
“这……”毛小舞有些为难,他不是一般的怕死。
“而且,我们要回去抓住那个贼!”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也太憋了。
毛小舞立即点头:“对啊!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了!”
樊蓠欣慰地拍拍他的胸膛:“小舞哥,我没看错你,果然你还是有点男儿血性的。这样,咱们可以再回去竹乡院,白天我们出去找那个贼,晚上你回去卖艺——瞪我干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那种,难道你以为我真会推你进火坑啊?”
毛小舞真是被气笑了,“行、行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