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这件事必然不是单纯的发怒了。
她总不能让韦无默替她受罚。
电光火石之间,谢令鸢往韦无默前面一站,挡住了对方,再抬眼,两行清泪已簌簌而下,梨花带雨,极是楚楚动人。
她把自己代入了宫斗戏中争宠失败、流产打入冷宫的妃子,瞬间泪流成河。
“陛下,请您责罚臣妾吧!都怪这些时日,臣妾对您甚是想念,衣带都宽了几分,每日午夜梦回之际,脑海中都是您的音容笑貌……”
韦无默在一旁嘴又抽动了,音容笑貌大多是形容对故人的怀念啊,德妃娘娘。
“臣妾从西方极乐归来,一直想要为陛下陈述那里的美好,然而却未能得见天颜,遂辗转反侧,思念不已……幸而今日奉太后之命,韦女官与我去宫正司,途经此处,这才见到了陛下,以慰臣妾相思之苦……”
萧怀瑾被她一番哭诉打了岔,还是守着众人的面被一诉衷肠,念及德妃上天惠泽的身份,已经成了他需要的政治象征,一腔火气也就渐渐恢复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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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容此前静立一旁,如净水之莲,见德妃泪雨婆娑,皇帝似有动容,便在宫人的搀扶下,以袖遮住右脸走了过来。
她姿容清丽如芙蕖,梳宛如壁画的飞天髻,眉尾微微向上勾起,飞扬入鬓,左眼下一颗红色泪痣。看向谢令鸢和韦无默时,眼睛里总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楚楚动人。
“陛下,不过外伤而已,臣妾已经无碍了。德妃娘娘与韦女官兴之所致,来仙居殿转转,本该是高兴事,方才大概也是无心之失,陛下莫要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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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白昭容,真是一朵惊世绝伦的大白莲。
谢令鸢一边哭,一边想。白昭容是怕萧怀瑾忘了方才的怒火,还特意来温柔地提醒一声怎么的?
今天出门没翻黄历,遭遇了不少的麻烦,可两厢比较起来,何贵妃有火气直接当人面撒的作风,简直是一股旷世清流,耿直girl。
作为二十年资深掐货,谢令鸢对付这种白莲绿茶,还是颇有手段的。她正要把这一击毫不留情驳回去,教对方做一朵真正的白莲花,忽然胸口又是一痛!
西!子!捧!心!
捧着心口的谢令鸢真切明白,看来她注定不能走宫斗模式了……
这样一想,她醍醐灌顶——虽然掐架的本能刻入骨髓,但她不是来宫斗的,她要寻找九星妃嫔,完成任务啊。
想到这里,谢令鸢的双目又瞬间发亮,把萧怀瑾都给闪了一下。迎着日头,他暗自思忖着大概是自己看错了,方才只是德妃的眼珠子反光而已……否则,她怎么能对自己的宠妃、亦是她的争宠劲敌,流露出如此灼热赤忱的目光?
便见德妃娘娘一边拭泪,一边温柔地声情并茂:“白姐姐,虽是外伤,却不可大意,不如让妹妹看看吧。”说完便伸出手,向着白昭容而去。
白昭容不露痕迹地避开身子,柔柔弱弱道:“不劳德妃娘娘了,嫔妾无碍。”
韦无默在一旁又看得叹为观止,为德妃的能屈能伸。
而萧怀瑾看谢令鸢的举动,内心冷笑。这后宫里的争斗,他身为皇脉一路坎坷走来,经历过至伤至痛,焉能不懂?温柔慈悲的笑容,柔情蜜意的话语,其下藏的都是刀刃罢了。
而他,最恨这些勾心斗角,恨得恨不能抽其筋,啖其肉。
“德妃出身豫章谢氏,家学渊源颇深,朕想起句老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德妃认为此何解?”
这句话,解读版本众多,据说还有小人与汝子难养,所以谢令鸢哪儿知道他怎么想。只听萧怀瑾讥诮道:“若要朕说,小人卑鄙粗陋,气量狭小,贪心不足,睚眦必报,反主噬恩也,难养。而女子柔弱愚钝,无才少德,心胸仄短,争风吃醋,互残相害也,难养。后宫内宅的女子,若是心性不佳,那是乱朝紊政,祸国殃民。历数前朝,多少君王被女子误了事。”
联系到先帝朝的“四姝争后”,他显然是深有感悟。
这话听在谢令鸢耳中,却觉得有些刺耳,今日她见到太后、何贵妃、郑丽妃,各个都是姿容气质极为出众的人物,也让她不禁细数历史——那些充入后宫为后为妃的女子,多是家世显赫、才貌双绝。这个国公府,那个丞相女。勋贵有,世家有,用后世话说,个个都是国际顶级名媛,论出身、财富、教养,今天的欧洲王室恐怕也未必能与之比拟。
这些真正世家出身的白富美,若生在后世,不说做什么经天纬地之事,至少一生可以活出风采。可是放在当下,她们也就只能被困在方寸之地的大宅院、大皇宫里,为了一个男人的一夜恩宠,抢得你死我活。
如此优秀的女子,变得柔弱愚钝、争风吃醋、互相残害,难道圈养她们的男人没有一丝责任?
可谢令鸢虽不满,却也不敢反驳。天子的话,乃是圣训,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