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你不是我的贴身仙娥么,为何假手于人。”
紫苏笑道,“紫苏不过区区仙婢而已,那能违抗得了大殿下。仙上,您放心吧!您和大殿下的事情,紫苏一定守口如瓶。”
长歌羞愤,“你这丫头,没人修理你都要上天了。”
“仙上,别嫌小的多嘴,这大殿下除了身有婚约这一条外,端的是夫婿的上上人选。看起来又对您很上心,如果你们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长歌面色一僵,心顿时冷却下来:“你也知道夜神殿下有婚约在身,还敢如此胡言乱语!有人来了,还不禁口!”
润玉带岐黄仙倌看过之后,表示乐神已复原。和润玉所说一样,需要卧床静养。短时内不能再耗费心神。
长歌对守在一旁的润玉说:“听紫苏说,这十年你日日都来,怎么天后竟然没为难你吗?”
“你当日昏睡过去,父帝甚感忧心。你我灵气同源,特命我每日为你输送灵力,调理气息。自然无人质疑。”
“那你也不必亲力亲为啊!就交给紫苏她们即可。”
“润玉不过天界一闲散人,每日只是夜间当值而已。陪着你,让你苏醒,便是我此刻最重要的事了。”
长歌刚喝完药,只觉得方才喝下的药汤在胸腹之间翻江倒海。半天才忍了下来,“夜神殿下行事,果然是滴水不漏,体贴入微啊!”
“可是口中苦涩?”润玉自是察觉了的,长歌最好美食,却极不耐苦。往日喂了药后,他总是会往她嘴里塞一颗糖。
如今她醒了,自然是更怕苦的。
于是将备下的冰糖放在她手中,“这里有些糖。”
长歌捻起一颗,放进嘴里。只觉嘴里又甜又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卧床静养的这段时日,润玉日日下值就前来陪伴。寻了许多书与长歌解闷。
两人一同研读书卷典籍,曾为志同道合引为知己,也曾为一句经文而争论不休。这相聚的时间,竟然比起过去两百多年加在一起,还要长久。
长歌懒懒半卧在窗前一席竹塌上,右手半扶挠侧,手肘撑塌,左手握了侧卷轴。窗外芙蓉花艳,探入数枝,更有花瓣扑棱棱落在了竹塌之上。
萤虫为灯,半明半灭,轻盈飞舞在四周,如梦似幻。
竹塌一侧就是案几,几摞竹简堆其上。半开半合,只见竹片间密密麻麻的梵文。润玉端坐案几前,手执一卷。眉目好似画中仙,一身清辉,虽有月华皎皎而不夺其风采。
当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长歌看着他,虽不想打扰,却更不愿被忽视了;轻轻捻起塌上的芙蓉花瓣,攒了一大捧。扬手一挥,尽数向着润玉手中竹简扑去。
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润玉莞尔一笑,“你又顽皮!是否手中的书册看完了,我为你再寻一卷。”说罢,放下手中竹简。于案几上寻了一册,就坐到塌前递给她,问道:“你看这一册如何?”
“不看了,甚是无趣!你这是把省经阁的经书全给我搬了过来吧?”长歌说罢,支起身子就欲离开。只觉头皮一阵剧痛,那股拉扯之力使得她身形不稳,顿时倒进他怀里。
润玉顾不得许多,那竹简一声脆响直落到地上。双手惊慌的环住长歌,助她稳住身形,让她枕在自己胸口。焦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
在这窘迫之境,长歌不知怎得竟然忆起往昔:天界众仙子每每遇到那只骄傲的凤凰,总是装作崴脚头晕,只向他怀里倒。
长歌顿时羞得面红耳赤,生怕被润玉误会,立刻解释道:“这可不是我投怀送抱……蓄意勾引你……是你压着我头发了!”
“抱歉!”润玉脸颊也被红晕沾染,连忙挪了一个位置,将长歌的头发解救出来。却未将长歌放下,隐晦难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连呼吸都轻柔了许多,害怕打破这寂静。
长歌胸口大概是装了只青蛙,蹦蹦跳跳,很是欢快。却也是跃跃欲试,想要蹦跶出来。她越来越慌,撑手自那带着湖水湿意的怀抱里挣脱。
长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痒痒。踌躇片刻,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夜神也当上值去了!”
润玉温柔笑着,明澈的眼眸如同清泉,倒映着长歌的身形。他为长歌捋了捋散落在竹塌上的丝发,才说道:“那润玉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陪你,我们来日方长。”
润玉才走没多久,却只见一个全身红通通的少年,领了几位仙侍从外面走了进来,仙侍手里还抬了个箱子。
放下箱子后,仙侍便退了出去。只留下那月下仙人。
“小长歌,你出关了啊!可恨我那大侄子,居然将此等消息避而不报,老夫也是今日方才得知。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修为又增加几何?是不是瘦了?”月下仙人咋咋呼呼的拉起长歌的手,左瞧右望。
“出关?”长歌一愣。忽而响起润玉曾提过,她昏睡之事,这天界鲜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