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御前,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堪,可是杜西成接下来却说道:“如此必须遵礼守法,家庭才能和睦,家族才能繁荣,百姓才能安居。所以第一,杜西荣身为奸生子,必不能记入杜家族谱,第二,严姨娘不守妇道,□□可耻,居心险恶,丧尽天良,必要以命谢罪。各位族老可看如何?”
族老们听到杜西成没有要将事情闹大的准备,心里顿时安心下了,也无不赞成。杜家不缺子孙,更嫌恶不肖子孙。严姨娘为人失德败行,这二人简直就是杜家的耻辱。
杜茂山听此后,急忙说道:“各位族老,是茂山治家不严,才导致祸事。严姨娘罪无可恕,但是西荣乃是我的长子,茂山愿意以财帛抵罪,望各位族老开恩,让西荣记入族谱。”说完让人奉上一个匣子,族老打开匣子后都被其中银票的数额惊住。
杜西成摇摇头,说道:“各位族老难道忘了贪没案了吗?不可贪啊。”
此话一出,各位族老顿时吓得全身立刻哆嗦起来,贪没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涉案官员大多夷三族,并且下令十代内不准科考,不准为官。这对于家族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他们听说如此处置贪官的时候,还曾经赞叹圣上清明,更以此鼓励族学内苦读的学子要更加努力读书,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杜西成看着被族老们立时嫌弃的银票匣子,不管杜茂山在一旁如何跳脚,只是正色说道:“如果今日饶了杜西荣,将此事轻轻放下。那么来日,是否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不顾伦常,婚前苟合?是否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不顾人伦,不顾律法,不顾家族肆意妄为,杀人谋财?众位族老为杜家掌船执舵,定然明白清正家风对于家族的重要,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对于恶行的容忍就是包容,就是纵容,长此以往,趋利行事,败坏德行,终有一日会积重难返,甚至罄竹难书,那时有何后果,各位族老见识颇多,自然知道晚辈所言不是危言耸听!”
众位族老经此提醒,也已经缓过来了,如果将此事轻拿轻放,只处置严姨娘,其余族人很可能由此轻视礼法,说不定也会枉顾人伦,作出种种丧德败行之事。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纷纷认同杜西成的话,再者杜茂山和严姨娘掩藏杜西荣这个奸生子数年,可见都不是无辜的。
杜茂山见此还要再次出言为严姨娘母子进言,但是却被杜西成抢先说到:“各位族老,晚辈不才,但是也要为杜家家族作出些许贡献,这是我为族中众多苦读的族兄和族弟准备的颍州常山公大人的拜帖。”说完让人献给各位族老。
族老们看见手中的拜帖,立时笑得合不拢嘴,但却仍有些担心,赶紧问向杜西成此事是否当真。杜西成笑着说道:“族老放心,晚辈深恨丧德败行之人,齿于与之为伍。至于常山公,是晚辈求学师父闻山公大人的朋友。不过,还请各位族老不要太早欣喜,这只是拜帖,至于究竟能否成为常山公的弟子,还要看各位族兄族弟的学识底蕴。”
各位族老纷纷点头,异常满足地说道:“常山公啊,能见到一面已经非常荣幸了,更何况还有机会拜他为师?这简直要羡煞旁人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收齐了拜帖。众位族老此时脸上已是笑容漫溢,再不复刚进府时的紧张严肃。
杜茂山见大势已去,心中直骂杜西成阴险,还骂各位族老是墙头草,不识时务。杜西成看见杜茂山脸都黑了,心中深鄙,整日风光霁月,没想到是如此狠毒阴险之人,而且见识短浅,此时此地还想要以银钱博情,简直是不知所谓!
杜西成见已经到了该了结的时候,问各位族老是否赞同他的处置。各位族老此时不止欣赏杜西成,而且还会感恩杜西成。而且杜西成所言所做皆是为家族考虑,如何能不同意?如此纷纷点头。
此时被全身绑缚和堵住口的严姨娘母子均是大惊,想要使劲挣扎却无法。
杜西成和杜雨霁心愿达成,相视一笑。
可是就在这时,邵氏带着仆妇来到了前厅,众人皆是一惊。杜西成和杜雨霁赶紧上前相扶。
邵氏摆了摆手,向众位族老问好。众位族老看见邵氏的面容憔悴,形容甚至有些枯槁,而且走路还要晃三晃,心中忽感悲戚,不免对杜茂山产生深深地鄙夷厌恶之情。邵氏如此情形,杜茂山不可能不知。众位族老此时已然心中有数,看来揭发信上所说的很可能是属实的,严姨娘也不是主犯。代国公有助于杜茂山夺爵,此事族中众人早就知晓。但是代国公府失势,就能立刻对妻子下毒手,可谓狠毒啊。如此祸害,实在不可久留。如果杜茂山不是勇毅侯,如此qín_shòu行为,定要家法处置以谢罪祖先。
杜雨霁见到邵氏如此,红了眼睛问道:“母亲何苦亲自来,各位族老已经为我们做主了。”
邵氏温和地笑着,虽然笑不见底。她看着严姨娘和杜西荣,淡淡地说道:“杜西荣不入族谱是应当,但是严姨娘的命要留着,只不过要让她签下卖身契,从此变成侯府贱妾。”
杜西成听出邵氏语气中尽力隐藏的恨意,转身向族老请示,族老自然无不赞成。至于杜茂山听到严姨娘能够留一命,自然欣喜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