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十年》-12 (1/2)

《一百》

“明天会有人来装灯，早点睡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都没转一下，似乎是在对空气说。

然后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离开，自始至终没再看她一眼。

明天？早点睡？哦，原来现在是晚上了啊。

他给自己买了床，她觉得，他应该是允许她睡到床上的吧？

听到地下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想站起来走到床边去，可是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

无奈，只能艰难地手脚并用爬行到卧室。

嗯，那个原本空荡荡的里屋，现在放了一张床，应该算是卧室了吧？

之前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基本上就在那一个客厅里，而且也就是墙边到桌子边的这点距离而已，

不管是吃饭还是看书还是睡觉，她都是在那就地，只有偶尔去上个厕所的时候会走得稍微远一点，但也是在客厅的隔壁。

这是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程，她疼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好在终于可以睡软软的床了，终于不用睡那又硬又冷的地板了，虽然没有被子，但是生活似乎美好了许多。

躺在床上，一觉得现在生活变美好了，她又想起了刚才他的冷漠，和之前在小弟们面前表现的温柔宽容，

觉得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无解。

《101》

这一觉虽然是被“哐当！”一声给吵醒的，但也是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的时候，有一群人正进进出出地忙活着什么。

墙上有一盏壁灯，和客厅里那个一模一样，散发着暖黄色的昏暗光线，床边有一个钟在地上，已经被摔碎了。

那个蹲在钟边上的人，战战兢兢地抬眼一看她醒了，连忙弓着身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嫂子，把您吵醒了。”

其他人一听他这话，也纷纷过来打招呼加道歉：“嫂子早”、“嫂子您接着睡”、“不好意思嫂子，打扰您休息啦”。

她看着这些人，有些人认识，有些人眼熟，有些人根本不认识，可能是后来才加入的小弟，或者只是帮忙的工人。

她一个都没敢搭腔，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

所以，她一句话也没接住，看了一圈，没找到小哥哥。

那群忙活的小弟，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是尴尬地说着“那嫂子您先休息着”，就哈着腰该干嘛干嘛去了了。

仍然是轻手轻脚的，好像还怕把她吵醒一般，虽说她已经醒了。

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继续躺在床上，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我现在应该站着走出去？还是应该跪着出去？

她纠结坏了，可又想不明白，搞不懂，只能坐在床边绕手指扯衣服，不知所措。

《102》

“醒了？”不知他刚才是在哪，可能是刚才“哐当”的声响惊动了他，也可能是刚才他们打招呼的声音让他听到了，反正他进屋了。

她点点头，随即一想自己还坐在床上，立马吓坏了，清醒了不少，赶紧起身想要跪到地上，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她疑惑地望向他的眼睛，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昨天晚上……他似乎还很凶的啊？

不过他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右手挽起她右边的胳膊，左手搂着她的肩，搀着她站了起来。

然后把脸转向壁灯那边：“喜欢么？”声音轻柔地好像昨晚从未凶过她一样。

奇怪了，昨晚他凶自己的时候她没哭，今天他一变温柔，她竟然又掉下眼泪来了，一个劲地哭着点头。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搀着她往外走，她像个木偶一般，线掌在他的手中，自己只得听之任之。

走到客厅，原来的小桌子小凳子变成了一组矮矮的沙发，还有一张矮矮的小茶几。

这真皮沙发和墙上的复古壁灯不太配，和周围粗糙的墙面也根本不配，但她当时并不懂这些，仍然很欣喜。

“喜欢么？”和上一句“喜欢么”一样轻柔，似乎复制粘贴一般。

她也跟复制粘贴一样，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使劲地点头。

他扶她在沙发坐下，随便叫了个人让他把墙角的书拿了几本过来，接着就让他先去把被子铺了，

然后转过身来跟她说要出去一下，让她有事就跟这些在忙活的小弟说。

这时间有点短，从起床到现在不过就几分钟时间而已，真的太短了啊。

她不想他走，但是她没资格反驳他的话，没资格留他，连说话的资格都没。

于是，只能睁着双泪眼，哀怨地看着他。

他自然是看到她这眼神了，把脸别到另一边，淡淡地说了句：“看书。”就起身走了。

《103》

他走了以后，有人端下来一个托盘，里面是粥和包子，是她经常吃的早餐之一。

不过她没什么胃口，咬了两口包子就放下没吃了。

她看了好几本书，但就是静不下心来看完一整段，只能不停地换着不同的书翻。

那帮小弟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各种小声音不绝于耳。

她没心思看书，他又不在，只能横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从昨天到今天里，他的各种变化，琢磨着他的意思。

似乎，有人的时候他就会顺着她？他就会变得像以前那样体贴护着她？

发现了这个情况以后，她有些得意，她觉得可以趁小弟们都还在，提点要求，比如让她回家去看看哥哥姐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