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卡车车厢里,一个装满玻璃珠子的大筐突然摇晃起来,随着成串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一个头顶木板的孩子从筐里站了起来。
卡车在一个路口等红灯,重新开起后,执勤的交警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发现卡车车厢的门敞开着,一个个大筐正在车厢里摇摇欲坠。
他拉响警笛,发动了摩托车,直径追了上去。
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迅速跑过马路,钻进了一条小巷。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明显不合体的便装,沿着马路慢慢地走去。
破旧的院墙已经被拆掉,几层小楼也千疮百孔,是啊,这里是所拆迁地。各种重型建筑装备正向外运送着残砖断瓦。昔日的生机盎然的菜地里已经堆满了建筑垃圾,只在那些缝隙中能看见一丝拼命挣扎的绿意。
尘土飞扬的拆迁工地上,孩子呆呆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小楼,全然不顾脸上,身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沙土。
尖厉的哨声在工地上响起,正在施工的工人们纷纷退到马路边。一个叼着烟卷,神气活现的司机驾驶着拆迁车‘轰隆隆’开近那破旧的小区。工人们摘下帽子,拄着各类工具,一边嬉笑交谈,一边耐心等待着。
拆迁车长长的摇臂缓缓摆动,下方坠着的大铁球也随之挥舞起来,司机找准角度,操动铁球向小楼狠狠地砸去。
‘轰!’二层小楼摇晃了一下,大块碎砖散落下来,却并没有坍塌。
围观的工人们开始‘哄哄’的起哄,司机吐掉烟卷,又一次挥动着铁球砸了过去。
‘轰!’小楼再也坚持不住,随着一阵可怕的断裂声,彻底倒了下去。
随着楼体的坍塌,厚重的尘土迅速卷起,刚才还兴高采烈地围观的工人们纷纷躲避。
只有孩子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尘土扑面而来。
几分钟后,尘埃落定。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工地干活。孩子擦掉脸上的尘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脚走向院子里那颗最高的树。
沉寂一冬的大树也开始渐渐焕发生机,枝头随处可见刚刚绽开的绿芽,孩子爬到一个树首次杈处,伸手从一个废弃的鸟窝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他慢慢地滑到树敌,有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塑料袋里是一个被几层报纸包裹着的物件,外面还缠绕着黄胶带。孩子耐心地拆开胶带和报纸,那支乌黑的转轮手枪显露了出来。
孩子熟练地打开弹仓,把六发子弹和弹壳一股脑倒在手心里。覆铜刚弹壳依旧黄澄澄的,凉滑如新。孩子扔下子弹和弹壳,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的枪身,又扳下击锤连连扣动扳机。毫无阻滞的转动和清脆的空枪敲击声让他似乎很满意。孩子把玩得兴致勃勃,他发现这个漫长的冬天并没有让这支枪变得绣浊。
孩子肮脏的脸上绽露一丝笑容。
不远处的工地上,人声鼎沸,机器轰鸣,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地捣毁这个曾经的人来人往的破旧小区,没有人注意这个孩子,更没有人注意他手里拿着的家伙。
孩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片废墟和其上忙碌的人群,片刻,他低下头,在地上散落的子弹和弹壳间翻找着,最后跳出一颗子弹塞进弹仓。
他拨动弹仓让它旋转起来,然后‘啪’的一声甩回枪身。
四周似乎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小鸟在头顶的树枝上愉快地叽叽喳喳。孩子吸吸鼻子,仿佛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平静地抬起右手,把冰冷的枪管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抬头张望了一下蔚蓝的天空,阳光强烈的让他眯起了眼睛,几只欢快的鸟儿在他的头顶盘旋着,他列来嘴角冲它们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样,可不好,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嗯,的确不应该是这样的。”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孩子吓了一跳,惊慌地手掌抓着手枪差点掉落,他似乎很害怕,小腿不自然地向后倒退两步。
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看出了孩子的意图。“我知道你,你叫洛新宇。”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洛新宇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在黑袍里的人,他很好奇,为什么他要躲在这么丑陋的黑袍里面,还挂着一个很奇怪的面具,浑身被阴影遮掩,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现在那头蓬下的面具。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知道你不应该就这样...”他伸出躲藏在黑袍里的手,指了指洛新宇手中的转轮手枪。
“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那么我们就应该像聪明人一样考虑事情,你现在要考虑得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而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以后怎么生活,能够获得怎样的补偿,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洛新宇把手从身后取出,垂至腰畔。“为什么?”
“为什么?这不是聪明的人应该会问的问题。”
他看着洛新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得天独厚有着庞大的背景,甚至在你的观念里那些伸张正义的警察都拿他毫无办法,这即使人脉,也是实力。单论你现在而言你却只是一个只穿得起旧衣破裤的穷苦孩童,对他造不成一点点的威胁,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的解释够不够清楚?”
“为什么?”
“嗯..”他沉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