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着急忙慌,秦老汉王氏也是紧张怕丢人,唯有林巧云最淡定,清点完东西,等着钱北上门,人到齐,整装出发。
彼时街上熙熙攘攘,小铺子开门营业,人家出门溜达,买买东西,好不热闹。
街口一行人,六担子彩礼,浩浩荡荡,分外惹人眼球。
街头巷尾,人人议论纷纷。
“哎哟,瞧着彩礼架势,又是哪家大户娶媳妇嘞?”
“也瞅见风声嘞,这排头人家也面生,打哪来的大手?”
……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齐刷刷眼珠子黏糊着,随着红色担子,高地上下,晃晃悠悠,直到林巧云敲了街尾小院边的木板门。
小院一分为二,隔着一堵墙,构造几乎一模一样,搁这镇上,也只此一对冤家,别无分号。
哎哟,吃瓜观众炸开了锅。
了不得,这人家给提的是李家的亲,万年不开花的铁树,未进门先丧夫的新**,今儿个有汉子上门了嘞。
街头巷尾,不到半盏茶功夫,人尽皆知。
搬板凳的,嗑瓜子的,品茶纳凉的,就差围着听墙根了,王李两家素来热闹,这下免费好戏开场,看戏不嫌麻烦大。
可是等半天,李家没动静,王家也静悄悄,众人越等越纳闷,这对万年冤家死对头,咋地说不打就不祸祸了?
外人目光且两说,王家这边紧闭院门,一家三口却贴着墙根,撅着屁股,排排站着贴耳朵。
听着外头大呼小叫,六担彩礼好派头,心里气得直咬牙,可钱北声音就在那头,王当家也不管轻举妄动。
王华咬着手帕,湿了大半条,恨得两眼泪汪汪,窝在庞氏怀里嘤嘤哭,“凭啥,凭啥她就能嫁,我就要受这罪,娘,你说这是为啥?”
女儿的委屈,娘心上的疼。
庞氏搂着肉球小心肝,恨恨剜一眼白墙,“咱不气,嫁个山里糙汉子有啥用,又是个瘸子,抢过来了娘也不能让你嫁给他,甭说没个手艺,凡事还得听大嫂的,家里老娘没死,再压个婆婆,你哪里受得住这份委屈。”
说到动情处,亦是两眼泪汪汪。
王当家心下叹口气,“华儿,你娘说得对,咱们不稀罕那个瘸子。”
王华不依,脸上满是癞蛤蟆疙瘩,哭得还梨花带雨,“我不,我不,我就不能看着她比我好。”连李翠都嫁出去了,那她岂不是就是这镇上唯一一个遭人笑话的剩女了?
这人有个伴,做啥事,出啥丑都不怕,可落了单,那恐慌就跟洪水猛兽似的。
王家俩夫妇劝着哄着,最后才把女儿带着歇下。
一家欢喜一家愁。
一墙之隔,气氛却全然不同。
李家见着浩浩荡荡彩礼,小院里满满当当,嘴巴早就惊得合不拢嘴。
“哎哟,未来亲家,可总算见着咯。”王氏为了儿子,老脸灿笑成菊花,拉着李老夫人,手贴手,活像八百年老朋友。
秦老汉也露出笑容,黝黑老脸配着一副白牙,明晃晃地,“老五,还不快过来叫人。”
李家夫妇一怔愣,抬眼瞅向一边,两眼登时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