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就是指挥,主将的布局跟战术,对战局起到了关键取胜的作用。而匈奴骑兵与大秦骑兵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临场发挥,在于这场战斗中,无名主将是在帐篷里指挥,而林云是亲自领兵上阵,可以适时发出指令,灵活变通。
只仅仅差别在这里,便是失之千里的结果。
而此时赢了一场硬仗,整个东北军营及时止损,却是没有半点高涨的气氛。因为步兵营那边损失惨重,士兵们的哀嚎跟痛呼充斥在众人心头,谁也笑不出来,谁也没有心思来庆贺这一场胜仗。
中央军营之内,林云第一次拍了桌子,愤然对上曲镇城。
“大将军,两军对战,首战最为关键,你明知对方很有可能出动骑兵营,却还用步兵上阵,您这是在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林云身上的红色战袍还未解下,上边被鲜血的地方还在散发着血腥气味,让她整个人,好像是从血泊中走出来的一样。
面对她的指责,曲镇城沉着脸色没有说话,连丝毫的辩解都没有。
周遭的一众高层都坐在位子上不敢出声,就怕扫到台风尾,被卷入其中。
良久,曲镇城才抹了把脸,让其他人出去,待到营帐内只剩下两人对峙,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将一张纸条递了出去,“看看吧,这是圣上的旨意。”
林云同样沉着脸色,接过纸条一看,里头的内容让她眉心一跳,登时就心口一股子火气上涌,啪的一声将纸张按下了桌面,震成了碎片,“胡说八道,难道帝王就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草菅人命吗?”
“林云,住口!”曲镇城一惊,立即出声呵斥。就算是山高皇帝远,可是当众辱骂新帝,也是大逆不道之罪。
林云却仿佛是被点燃的炮仗,想起黄沙当中,尸横遍野的步兵营的弟兄,根本就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难道我说错了吗?什么叫用步兵拖延战局?难道步兵营的兄弟就活该去前线送死吗,我们在这边陲鸟不拉屎的地方尽心尽力守护,最后就是这样一个遭人遗弃的结果吗?”
没错的,就是遭人遗弃。无论是在这西北驻地,还是在当初的青城,他们都是可以被随时遗弃的那一部分,只要涉及到当权者的利益,可以成全大局,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就如同草芥。
这是生在战乱年代的悲哀,也是林云无法接受的悲哀。
曲镇城知道她心中有痛,在她突然爆发出的怒气中,也嗅到了同样的悲伤,也是无法出声责怪,只余留下浓重的叹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是大秦的将士。”
所以,为了帝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呵呵……”林云苦笑一声,将心口堵住的那份悲哀,尽数放到了脸上,“我不是你们,没有大将军的胸怀跟觉悟。我只知道,我要守住漠北,我要护住兄弟,我要赢下这场战。大将军,如果你还觉得林云这条命值钱,就把指挥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