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再来一趟也不迟。
透过窗户往院门的方向瞅瞅,没看到闲杂人等,谢岙这才放心打开门,一脚迈出。
“师叔真是让我好等啊……”一道含笑叹息从门边传来。
谢岙:“!!”
只见刚才本应出了院门的青年此时倚在雕花门框上,手中执着玉骨扇柄,长眉如墨画,凤眸若弯月,目光似秋波,笑得好不得意自在。
“不知师叔不辞辛劳、煞费苦心、避人耳目来此处找我,是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方才来此找你闲聊之时,恰好见你和凝然师侄回来,”想到这厮出现的时间也没多久,谢岙努力维持端正表情,底气十足道,“师叔岂是那等会破坏姻缘时机的碍眼之人,这才自觉避开。”
“哦?”白抒远挑挑眉,从衣襟里摸出一本书来,“我还以为师叔是为此而来——”
那书册封面红得鲜亮,字迹古朴厚实,上书‘天地神阳转魄还魂经’几个字,顿时把谢岙两只眼睛直溜溜勾了过去。
既然已经被自家师侄识破,谢岙干脆摆出师叔架势,十分理所当然伸胳膊去拿,“嗯,有劳师侄代为保管,就交给师叔…”
指头尖还没碰到书皮,那书忽然又塞回了青年绣着金线的衣襟之中,白抒远凤眸一眨,“此书给师叔也不是不可,不过师叔要先陪我去一处地方。”
“去哪里…啊啊啊,抒远师侄,莫要突然带师叔御剑而飞嗷呜——!”
……
永州城东街
街口一家茶铺内,谢岙接连灌下两碗酸枣仁茶,方才觉得狂跳心神安下,满身冷汗缩回。
“师叔这般惧高,将来如何练得御剑之术?”白抒远无奈道。
我揍,老纸才不是惧高,只是对这种没有安全感的不科学飞行器不适应!
谢岙哼哼两声,“抒远师侄这般匆匆下山,有何要事?”
“这两日苏叶所耗甚多,只怕明日是不够用了。”白抒远扬扬下巴,街口对面正是一家药铺。
“这等琐碎小事,需要抒远师侄下山采买?”谢岙深表怀疑。
“本来是不需要,只是我实在好奇…”一只手忽而握住谢岙胳膊,袖子抹下一段,露出红肿手腕,白抒远似笑非笑道,“昨夜发生何事,为何师叔这里会受伤?”
谢岙眼皮一跳,抽回胳膊,镇定道,“不就是青钧师侄受了妖魔之气所染,失去意识时狂□揍人,师叔打不过,自是受了些皮肉伤。”
伤在手腕,两手皆肿,这般匀称相当,又怎会是一般打架相搏时所伤?除非是……被他人一手紧握……
白抒远敛眸微合,似是不耐山下闷热,手中折扇忽然晃开,遮住半张脸,起身笑道,“师叔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那药铺便来。”
说罢一身清逸飘出门外,没入灯火明灭的长街中。
谢岙估摸着时间,叫来些吃食垫垫饥。这街头茶铺虽比不上山庄色香味精细,却也别具特色,尤其是这家铺子更是百年老号,方圆百里赞不绝口。
谢岙哧溜吃了两口青椒九丝鱼头面,咬一口鲜肉灌汤包,正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旁边一桌来了两人,皆是一脸菜色神经虚弱之貌。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昨日一长得跟天仙似的贵客来了俺们那菊忧楼,花重金包了整个馆子,可是你猜怎么着?”一名鼻青脸肿的大汉抹了把脸,一脸横肉抖出悲愤表情,“才进去厢房一小会,那位贵客竟把所有小倌都轰出来,还差点拆了菊忧楼!俺们这些打手护卫都被那飞来的桌椅花瓶砸到,今日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
唔?这种暴力场景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感?
谢岙咬咬包子,哧溜吸着鲜香汤汁。
“嗨,你那不就是一个晚上的事,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我这喜来客栈,已经整整两天都是怪事连连,”另一名黑瘦男子眼窝泛青,满脸愁色道,“那天字一号院天天传出闷雷似的声响,却闭着门谁都不让进;灶房更是顿顿丢菜,皆是鸡鸭鱼肉,生禽瘦肉,掌柜命俺们轮流守着,蹲个茅厕都不许超过半柱香时间!”
喜来客栈…天字一号院…顿顿丢肉…
谢岙脑门滑下一滴冷汗。
耳包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
弯月初上,华灯如雨,纷飞永州城中。
在城内不方便使用御剑之术,谢岙等到白抒远后,两人便向着城门走去。知道了经书在自家师侄身上,谢岙自是盼着立刻回到庄里,好把经书拿来严严实实塞到自己包裹里,然而青年却是在长街上左顾右盼,兴致颇高,人流攒动中,拉着谢岙挤到了一处酒楼下。
“果真是乞巧节快到了,这酒楼都摆出了花灯字谜。”
白抒远丢了一角银子,随手摘了一个花灯上贴的纸签,看了一眼,噗嗤笑出,取了供人随用的笔墨,在纸签上豪纵一写,谢岙瞄了一眼,顿时满头黑线。
公然猜小黄书谜题什么的…老纸什么都没看到!
“这位爷,您猜中的是这‘玄’字谜,可挑一件东西,不要钱,是咱们悦来轩酒楼的东家图个喜庆送的。”守着花灯的一名男子看了看纸签,揭开一个红漆盘子上覆盖的绸布。
翘头木盘中,躺着一根女子用的红豆相思簪,以及一根男子用的云纹兽牙笄。
白抒远微微一怔,伸出的手停在了盘子上方。
“公子?”等了许久不见这俊逸公子有反应,男子不由出声提醒,“若是公子两个都喜欢,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