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纳言有着文人的傲骨,然而面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现况,身体上极度的疼痛让他额上青筋毕现,瞬间暴凸的双眼满布血丝,那血色已红到似快要冲破血管;
他紧咬着牙,无法自抑地颤抖;剧烈的疼痛,让他似是痉挛般地蜷紧了身体,屏住呼吸;豆大的冷汗如雨而下,灰尘也被汗水冲刷干净的脸,愈显灰青与狰狞。
反观,摇曳的灯光下,李昂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无邪的微笑,似乎他什么也没干。
胡纳言却从这抹微笑中,感觉到彻骨的冷,他看出了李昂对敌人的冷酷。胡纳言知道,在李昂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屈服,要么死亡。
“你肯说了?”在李昂的示意下,伍轩再次把他嘴里的布团扯下。
胡纳言急喘着大气,胸腹起伏如鼓,“某……某说,我们………最初并不是想对会李郎君你,真的不是。我们只是想挑起方赵两家的矛盾,然后坐收渔利,只是……没想到李郎君你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还夺去了方家的产业………”
“不错,听着像是实话。那,卢兆义人呢?”
“卢兆义去…去成都还没有回来。”
“他去成都做什么?你们背后还有什么人?”
“卢兆义去成都找……找百汇通柜坊的东家曾应凡商议对策。最初挑起方赵两家恶斗,想坐收渔利的就是百汇通柜坊的曾应凡。卢兆义负责经营的码头和车行,实际上也是曾应凡的生意,只是因为码头和车行这行档难免要有些好勇斗狠之事,曾应凡担心这些会牵累到百汇通柜坊,所以将两者分割开来,交由卢兆义全权负责。”
“百汇通?”李昂心念急转,公孙靖宇被关入使牙,不就是因为酒后那个了百汇通柜坊少东主曾捷的表妹吗?
明白了,公孙靖宇分明就是被人家设套。而对方设套让公孙靖宇钻,是想把他拖在成都,好让卢兆义这边从容下手。
这个百汇通,是剑南道数一数二的柜坊。涉及银钱存取、物品典当,古董、书画、珠宝等业务,家财巨万。
只是曾家以前并不涉足方赵两家经营盐铁茶此类生意,没想到竟然是他。
“这次要杀我,是卢兆义的主意。还是曾应凡的命令?”李昂接着问道。
胡纳言腿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他脸色已经发白,嘴唇发颤:“是……是卢兆义的主意。”
“好了,伍轩,带他下去包扎吧。”
“是,老板。”
伍轩把胡纳言押下去后,李昂又让人把水月生等人分别押上来,他们虽然不会知道得比胡纳言多,但彼此之间做个印证,才好甄别真假。
天亮之后。李昂回到广安客栈,公孙靖宇搂着刘盼盼还没睡醒。李昂一夜没睡,困得不行,便也回到房中睡个回笼觉。
房里的南宫紫烟穿着白色的中衣,睁开朦胧的睡眼,见是他,连忙坐起来帮他宽衣,“郎君累了吧,快歇下。”南宫紫烟往里让了让。李最一躺下,就把这美人儿搂过来。像搂着只温软猫儿,舒服地闭上眼睛。
南宫紫烟和刘盼盼昨晚陪他们喝酒到三更,也是刚睡下不久,便顺势腻在他怀里。李昂睡觉时从不穿衣服。南宫紫烟忍不住悄悄张开眼睛看了看他,玉指在他背上温柔地滑动着。
一开始,她也以为李昂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听他和公孙靖宇吟的“诗”,简直不堪入耳;
但接触几天后,她渐渐发觉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草包。甚至可以说才智不凡。而且,这是她见过的最强壮的男人,几日同眠下来,让她爱到了骨子里,真想每天都能这样腻在他怀里……
“郎君,你睡着了吗?”南宫紫烟温柔地轻唤。
“美人想干嘛?”李昂眼也没睁地问道。
南宫紫烟扭动着身体,贴着他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唤郎君。”作为益州名伎,她不旦有着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而且才艺出众,因此一向自视颇高。只是没想到,才几天时间,竟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恋恋不舍……
李昂睁开眼睛,微笑着说道:“本郎君一夜没睡,美人容我先睡一觉再说,行吗?”
南宫紫烟脸色微红,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羞涩地把螓首埋进了他怀里……
一夜之间,卢兆义横行邛州的势力,几乎被打残,万马车行和码头仓库全都付之一炬,重伤之人超过七十,关键是卢兆义不在,暂时主管邛州事务的胡纳言和水月生等人不知所踪,使剩下的人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整个过程,就像李昂说的熏老鼠一样,本来老鼠躲在洞里,很难奈何他们,但李昂放一把火,于这投势力给打残了。
而且,李昂此举还无形中把赵家也给坑了。赵上益和一众护卫全被邛州别驾孙登扔进了大牢,正在严审。
不过一番审讯下来,孙登很快就明白真抓错了人,毕竟赵家的人那么多,分别刑讯之下,不可能个个都能圆谎,那换而言之,就是他们没说谎了。
赵上益这回冤枉被打折了一条腿,虽然得到释放了,却是被抬出邛州大牢的。根据他的情报,孙登带着人,很快赶到广安客栈。
现在邛州刺史出缺,只要卖力一些,刺史一职很可能就会落到孙登这个别驾身上,为此孙登十分卖力。一夜没睡的他,红着双眼,一挥大袖,数十兵丁立即将广安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街上大量的百姓在远处观看,嗡嗡的议论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