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三哥,闻到一股酒气,“你喝酒了?明天是不用当值但你这样会挨罚的……”
“罚我吧……打我吧……”影十三醉眼迷离,喃喃嘀咕,“打我……我也不想笑了……我疼……我不高兴,我想哭……”
影九九第一次见到三哥失态的模样。半分没有平日的从容,本应扬起来的嘴角委屈地朝下弯着,显得狼狈又可怜。
“好了我知道了,三哥受委屈了,我们回去说,回去说行吗。”影九九脱下外袍裹在影十三身上,紧紧抱着他安抚。
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对自己有些抗拒的三哥,伸手回抱住他,轻轻搂着,小声嘀咕:“九九,我对着你可不可以不笑了,我好累。”
影九九被两条胳膊一圈,身子顿时一僵。
“……好,好的!好的好的!三哥想如何就如何。”影九九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鼻下,看看有没有流鼻血,看看手指还好没有,赶紧吸两口凉气平静一下。
“走了,三哥咱回去了。”影九九俯身抄起影十三双腿,把人抱起来走了,影十三拿手臂揽着九九脖颈,头靠在他胸前,声音里还带着酒醉的囔声:“……你压着我伤口了。”
影九九连忙换了个姿势,轻抚着影十三手臂,“现在好点吗。”
“还是疼。”
第20章奈何缘深(十)
“马上就到了。”
影九九抱着影十三在细雨中穿行,尽量把他裹在怀里不被雨淋湿,很快到了住处,登上抄手走廊往里走去。
想想自己房中已经乱成一团,只好推门进了三哥房中,把他身上的湿衣裳剥下来,把人拿布巾擦干了放进被褥里裹着。
刚要去关门,衣角却被扯住,影九九回头伸出一条白净的胳膊,拉着自己衣裳不放。
“我去关门,你等着我。”影九九扶着影十三的手腕,把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快步去关严了门窗,点了烛放在床头的小桌旁。
谁知回来时,看见三哥伤心地蜷缩起来,蒙着头钻进被子里,身子微微发颤。
影九九看得心疼,坐在床边掀起一截被角,低头耐心问,“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
影十三睫毛上垂着水珠,平日里滴酒不沾,今日却饮了太多,整个人都有点疯癫了。
“九九……”影十三默默躺着,拿胳膊掩住眼睛,轻声问,“要是哪天我保护不了你了,我就没用了,你是不是就不跟我一块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啊。”影九九知道三哥这是在说胡话,可又忍不住解释,他不希望三哥对自己有任何误解。
“我以后会保护三哥的。”影九九认真保证。
“不行……那我就更没用了……”影十三看起来更加难过,掩面哽咽。
影九九手足无措,无奈下只得爬上床榻,把影十三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裹着薄被,低头问,“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没用呢。”
“我都被丢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被扔了。”影十三像小孩似的抹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喃喃嘀咕:“我骗你的,我不是父母双亡,我有爹娘,还有两个哥哥,我六岁的时候镇上饥荒,娘亲为了养活哥哥们,卖了我换吃的,他们嫌我太小又做不了活,谁都不要我了,我就当他们死了还能好受一点……”
影十三含糊念叨着,叨咕到最后竟抽噎着打嗝,影九九连忙倒杯茶给三哥解酒,轻拍他后背安慰:“我要你啊,他们不要你我要啊,三哥这么好,我巴不得啊。”
影十三仍旧含糊不停,平日里话语不多今日却絮叨起来,把埋在心底二十多年无人能倾诉的话全倒了出来。
影卫的身体因为频繁受伤和长期熬刑,虽然一时坚韧惊人,却维持不得太久,顶峰就是二十岁,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内息和体力就会下滑,影十三今年二十六,如今已当了十一年影卫。
“影初走了……很快王爷也用不上我了,我还会被嫌弃,我在王爷身边当了十一年不见光的影子,王爷哪怕多看我一眼也是好的。”影十三颓废地靠着影九九,痛苦道,“我好烦影七……王爷为什么只垂怜他,我这么累为了什么,我总是做不到完美让王爷满意,稍有不慎就要挨训挨罚,可他呢,王爷宠他,和颜悦色体贴入微全都给了他,对我从来没笑过,我明明都很努力了……”
“好了好了。”一听三哥越说越不像话,影九九啧了一声,转过身半跪在影十三面前,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头靠近他道:“你不能为了别人活啊。三哥不能瞎说了,听我的话,你睡觉,现在躺下。”
影十三忽然噤了声,幽怨地靠着影九九,看了半晌,轻声抱怨:“你嫌我烦。”
“哪能啊。”影九九随意扯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裳扔到一边,抓住影十三指节柔软的手,把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嘴唇贴在他耳边悄声道,“三哥,你还有我呢,我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做伤你的事。”
影十三迟疑地看着影九九,醉眼里看见的九九有些虚影,忽然有些心虚,垂眼道,“我们不一样……你是贵人家的孩子。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就别这么说……我会当真……”
“我不怕你当真。”影九九坐近了一点,直起上身,扶着影十三的头,挨近了,在三哥额头上浅浅落了一吻。
影十三怔怔愣了好久,本就醺红的脸红到了耳尖。
“三哥,”影九九踢掉靴子翻上床榻,钻进薄被里,眨眼看着影十三,“我今天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