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江流随手写的东西。
6号是孙建新说好回来的日子,一早在火车站打了电话,说是正在换车去兵团,要是天气好,晚上就能到村里,不然就过个夜,一早再说。晚饭后开始下雪,韩建国估计孙建新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了。等到11点多,江流抱着书都睡了会儿了,外头的雪也越下越大,韩建国叫醒他,准备睡了。
简单地洗了洗,江流迷迷糊糊地躺下了,韩建国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有点心慌,偏头看看熟睡的江流,不知这心慌是从何而来。
半睡半醒间,听见外头院门开了的声音,韩建国机警地坐起来,江流翻了个身继续睡。他轻手轻脚地出门,在院里看见了冻成了冰溜子的老三。
披着被子烤着火,孙建新眉毛睫毛上凝结的霜渐渐化成了小水珠,附着在他并不茂盛的毛发上,要不是他还在瑟瑟发抖地打喷嚏,估计还能停留一会。他捧着搪瓷杯子,让里面的蒸汽熏熏脸上的冻疮,然后也顾不得烫,仰头喝了下去。
韩建国在屋子里踱步,根本就坐不住:“到底是靠近兵团还是靠近咱们这边?你跟我说具体点。”
老三吸吸鼻子:“我说了,前半程我开着拖拉机,后半程用跑的,根本丈量不出距离。那大路两侧全程都是小白杨,十几里都一个样,下了雪就更难分辨了。”
“那你为什么不明天早上再走,非要走夜路?”
“我也不想啊!”孙建新委屈急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雪,我没吃晚饭就出来了,想赶着天黑之前到,没想到还没走出几里路雪就下起来,根本看不清路了,半路压倒石块上,连车带人,翻沟里去了。”
孙建新心里也很不舒服,这倒霉事儿怎么让自己赶上了?摔进沟里昏了一阵,再醒来已经是鹅毛大雪,拖拉机和自己都被埋了一半,幸好没有受伤。连跪带爬地跑回大路上,自己一个人恐怕是没法把拖拉机弄出来了,只好趁着雪还不大先跑回村里。要不是离开兵团前灌了个暖水袋揣在怀里,还带了几个土豆充饥,他可能就冻死在半路上了。
江流看向窗外,山间里的风裹挟着雪,疾疾地下着,不时变换着方向,发出“呜呜”的声音,很难让人有出门去的想法。
续上热水,江流又给孙建新热了点吃的。韩建国眉头紧皱,惦记着那摔进沟里一车补贴粮和来之不易的拖拉机。
过冬的口粮还够,不是没那一车就过不了冬了。只是那拖拉机,长时间抛在寒冷的野外,本来就是兵团淘汰下来的旧货,这么折腾发动机恐怕要报废了。
“我去一趟,”韩建国做了决定,“至少要去看看拖拉机的情况。”
“这么大雪,你疯了吧!”回来时都冻成冰溜子的老三不懂韩建国在想什么。
“再过一会被埋严实了就更找不到了。”二话不说拿起军大衣就要走,孙建新拉都拉不住。
“我跟你去,”江流也拿来皮袄,“一个人太危险了。”
老三看傻了,韩建国也蒙了,谁也没想到江流会主动帮忙。
江流相信韩建国,这种天气谁想出门?若不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韩建国不会执意要去。为了拖拉机还是为了粮食都无所谓,他都是为了村里能把日子过得更好,这些江流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相信他,愿意追随他,也想做点什么,为了村里,为了他。
出门前,老三手忙脚乱地灌了个暖水袋让韩建国揣着,韩建国回身就给了江流。二人全副武装好了,一头扎进凛冽的风雪中。
亦步亦趋地走出风雪强烈的山谷,消耗了江流不少体力,他的步伐也跟着雪势变得缓慢。韩建国走在前面,已经为他抵挡了不少风雪。江流记得当时来双清山的路上也是这样,他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却总也跟不上。
两排整齐的小白杨进入视线,走到孙建新所说的大路上了。确实不好找,望到目所能及的最远处,路都是笔直,周边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标志物。江流抬手揉了揉眼睛,弄掉了睫毛上结的霜,想要看得更清楚。
两人放慢了脚步,开始仔细查看路两边。江流感觉脚快要不是自己的,他只是机械运动一般地迈着步子,呼吸也越来也不顺畅,气管都要被冻住。怀里的暖水袋也渐渐变凉,他解开皮袄想掏出来,可手套太大,站定了掏了半天都使不上劲儿。怀敞的太久了,心口那点热气都没了,韩建国又走远了,江流情急之下去追,脚底下发木,重心失衡,偏向了一边。
仔细回忆以往这段路的样子,韩建国觉得差不多就是这里,他记得这里有个深沟,是修路的时候挖的,可找不到一点线索,估计拖拉机是被彻底埋了。这地界风小了许多,雪只是安静的漫天下着。
路边和路肩看着没什么高度差,实际跌下去就摔进雪里,江流滚了几圈才停下,头磕到一个硬物。昏过去之前,看见一个人影走近,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放心地闭上眼睛。
第19章十八
复制了孙建新摔进沟里的情况,幸运的是,江流一头撞上了拖拉机。
沟里的积雪太厚,韩建国深一脚浅一脚的把江流扛到大路上,靠在白杨树下坐着,又下到沟里开始刨拖拉机。发动机没有被冻住,但是长时间处在低温环境里还是无法发动。
雪下的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韩建国却是一腔子的怒气,想要嚎啕一声。
“你快走吧!”江流有气无力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