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顾宴,却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在现在这样的场合,嘉奖是肯定不能了。唯一的答案,就是大祸临头。
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李文义拿着电话的手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的在颤抖,慌乱不堪的心,也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李所长。”顾宴开门见山,“你们城管所要弄死的小孩,是我顾宴的未婚……弟弟。”
晴天霹雳。李文义的手机“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都呆滞了。
虽然顾宴的话,中间有一处微妙的模糊和停顿,但却丝毫不损其中的亲昵之意,反而越发凸显出他对待云铮时的慎重。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李文义觉得害怕。
因为,顾宴如此小心翼翼看待的云铮,竟然被他的手下,算计进了派出所,重点是,还要扬言把人弄死。这下,不需要省厅领导再多解释什么,李文义自己就已经明白这是要完。
“知道后面怎么做了吗?”见他半晌缓不过神来,省厅领导抿了口茶,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知道了。”李文义回答的艰难,他看着领导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就连最后怎么离开的省厅,都不知道。
——
省厅这头的雷霆之势很快便传回兴城。李文义出了省厅大门就给兴城那头去了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所有参与云铮一案的城管,立刻停职调查。尤其是正在医院躺着的那个和小队长,以收受贿赂的罪名行政拘留,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赶紧去派出所那头道歉,把人请出来。”
“再出纰漏,用不着省厅领导和顾少,老子就他妈第一个劈了你!”李文义一巴掌拍在车窗上,震耳欲聋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人清楚的明白他此刻的暴怒。
而此时兴城那头,云铮所在派出所的所长,也同样头大如斗。
仔细说起来,他比李文义可冤枉多了。本来他今天打算去外地出差,结果火车刚开,就接到了让他立刻打道回府的电话,重点是这电话,不是市局里的顶头上司,而是省厅那头的领导。
“这次城管打人的事,分所同志做得不错。但即便是出于保护的目的,直接把人拷走也太难看了点。你看你是不是应该立刻回去把受害人安抚一下?”
什,什么受害人?派出所所长脑子一懵,半晌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里还是顺从的说了一句:“是,我立刻就回去。”
“那就好,到站就返程,车票我已经让那头的同事给你备好了,免得你耽误多余的功夫。”
“谢谢领导关心。”派出所所长战战兢兢的挂断了电话,感觉心里凉了半截。虽然省厅领导说话是真客气,但字句间的那个阴沉劲儿,却差点没把他吓尿了。
“哎,这都什么事儿……”无奈的和身边的手下念叨了一句,然而这话都没说完,手机铃声再度作响。这次接听,对面的人却换成了他老妈。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让派出所所长越发摸不到头脑。
“不是,妈,你先冷静一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还不知道?”对面老太太也是急了:“网上现在都传遍了,你还跟个傻子似的瞎问,亏你还是所长!”
“兴城那头惹祸了?”终于找到了关键字,所长拿过旁边属下的手机,登陆网页翻了几眼,顿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卧槽!这特么城管所怕是在作死。”他骇然的咽了口口水,然后赶紧对属下喊道:“去问问下一站还有多久到站,到站就下车。然后给所里那边打电话,就抓的那个小孩,必须立刻保护起来,谁来都不能交出去!”
“快,用最快的速度!”说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座椅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他明白,在市里高层权力博弈的节骨眼上,发生这种案子,兴城的天,多半是要变。
他只希望,自己一脉能够全身而退,不要被当成替罪羊,送出去做活靶子。
——
在顾宴的出手干预下,兴城这头的风向,整个调转了过来。原本还心存侥幸的那些人,更是寡妇死了儿子,彻底没了指望。
顾家,陆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眼下,陆然养父似乎还被事情绊住,留在外面。至于他的养母,也因为事情的特殊性,被叫回了娘家商议对策。
至于陆然,虽然他没有受到任何责备或者咒骂,甚至连只言片语的询问,都没有得到一句,但他依旧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被兴城顾家抛弃了。
即便他手里握着那样东西,但仍不足以保住他的安危。
“到底为什么!”他痛苦的嘶吼出声,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完美顺利。而云铮出乎意料的应对手段,和将舆论完全挑起的熟练架势更让他迷茫不已,根本不清楚,为何原本应该一根筋的为自己着想的云铮,怎么就突然脱离了控制。
难不成……他恢复记忆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不过刚自脑海中闪过,就让陆然害怕到浑身冰冷,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
要知道,当初云铮在亲眼看到顾宴差点被虐疯的场景后,曾经发誓:“只要我不死,就定要亲手将你们加诸在顾宴身上的痛苦,百倍讨还!”
所以眼下……
这一定是云铮恢复记忆以后的报复。陆然越想,就越觉得害怕。就像是身处没有光亮的密室,那种被步步紧逼的绝望感,浓重到几乎要将他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