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的肩膀蓦地一僵,显然刚才在走神。他问:“怎么了?”
宿遗祯纳闷道:“尊主才是怎么了?哦,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没有要以身相许,尊主别往心里去。”
苍铘忽然转过来望着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没说话,弄得宿遗祯莫名尴尬,气氛一时怪怪的。他又试着问了一句:“尊主,你到底怎么了?”
苍铘:“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
宿遗祯:“啊?”
苍铘:“你这次进了寒索牢,可怨恨仇教习?”
宿遗祯哂笑:“不敢不敢,就是不知道仇教习是不是依照宫规在办事?如果宫规允许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先把有嫌疑的人给关进寒索牢受大刑,那弟子冒死也得说,这宫规该修改了。”
苍铘:“仇教习滥用私行自有惩罚,贺稚也一样。本座只问你,真的不怨恨?”
宿遗祯:“那罚都罚了,还有什么好怨恨的?”不怨恨才怪!
苍铘嗯声,末了又说:“倒是会怨恨本座。”说完转身朝浮屠塔走去。
“什么,什么意思,”宿遗祯喊,“......尊主先别走啊,把话说清楚啊。”
第22章 野猎
十一月份,苍铘仍然没有把宿遗祯调回浮屠塔伺候。这天宿遗祯正在做汆丸子,关河令突然来找他,说尊主要见他。这可稀了奇了,老妖精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主动叫他过去,除了送餐便没有任何交集,这会儿竟然有事找他,不知道是出什么幺蛾子。
他擦了擦手便跟着关河令往浮屠塔走,路上问道:“这次尊主又要一盏茶内赶到吗?那我可来不及,旧伤还有余患呢,腿脚都有点不方便。”
关河令:“你且慢慢走就是,尊主正在和仇教习谈话。”
“和仇教习有关?”宿遗祯止步,“那我不去了,准没好事。”
关河令:“事关你习武,要去还是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宿遗祯霍地大跨步向前:“去!刀山火海也要去!”
一盏茶之后,宿遗祯赶到了浮屠塔,正见到仇教习从里面出来,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入了塔,宿遗祯单膝跪地朝苍铘行礼:“拜见尊主。”
苍铘叫他起身,直奔主题道:“仇教习希望你拜他为师,你可愿意?”
宿遗祯想也没想就回答:“愿意。”
苍铘:“假话。”
宿遗祯:“只要能习武,拜谁为师都可以。”
苍铘:“那从前在固微山上为何没拜师?”
“这个......”宿遗祯不知道呀!
苍铘:“罢了,从今天开始你便不再是后厨弟子,搬去南麓弟子居吧。”
“多谢尊主!”宿遗祯起身,朝里头看了一眼。
苍铘道:“风荷不在。他既说过不再见你便不会再见,莫要执着。”
宿遗祯蓦地警觉,问道:“尊主倒是知道挺多的,不会是尊主要他这样做的吧?”
苍铘望向他:“这重要么?”
宿遗祯:“重要,相当重要。”
苍铘:“是风荷自己的决定。”
宿遗祯:“我不信。”
苍铘:“信与不信都随你,但风荷不会再见你。”
宿遗祯想了想,说道:“尊主,我知道风荷是嘴硬心软,能不能让他出来见我一面?我不会做逾举的事,只要见他一面就行。”
苍铘:“痴儿。”
宿遗祯笑笑:“风荷也这样说我,我只是不甘心。”
苍铘:“有何不甘心?”
宿遗祯坦白地道:“我知道风荷对我不是没感觉,只是在尊主面前他没得选。我是比不上尊主,也没资格从尊主手里抢人,但是,但是我还是想见他一面,我还有话想对他说。”
苍铘:“说什么?”
宿遗祯:“是要说给风荷听的。”
苍铘:“说给本座也一样,本座替你传达。”
“......”宿遗祯道,“原先我做了个软枕,一直都想送给风荷,软枕对颈椎好。”
苍铘淡淡道:“好,你拿来,本座替你转送。”
“你!”宿遗祯差点又发火,强制冷静了片刻道,“尊主,请允许风荷见我一面,我只要确认他一切都好就行。”
苍铘:“你不是决意忘记风荷了吗?”
“我......有吗?”宿遗祯哑然,原地磨蹭了一会儿嘟哝道,“你怎么知道?”
苍铘:“你在悬参瀑下结丹,决意忘记风荷,难道是本座听错了看错了?”
“......啊,你当时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宿遗祯心虚,“我是决意要忘了他,这不是需要时间么,忘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苍铘:“风荷与你不过寥寥几面之缘,怎么就叫你念念不忘了?”
宿遗祯煞介其事地叹了口气:“尊主这样的大人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懂小儿女之间的情爱。感情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有些人同床共枕半辈子都不能体会到相思滋味,有些人即使只见过寥寥几面也足以铭记一生。”
苍铘:“说得好,你的意思是风荷与本座同床共枕却不是真感情,与你才是情义相通?”
宿遗祯:“我说有什么用,是或不是只能由风荷来定。”
苍铘:“好,你且拜师去吧,一月之后若是有所成就,风荷便去见你一面。”
“真的?真的吗?”宿遗祯瞬间精神抖擞,眉眼一弯便笑了起来,“好好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